一个时光被晾晒过的朝鲜

新浪时尚
(原标题:“一个没有朝鲜的地球还有什么好留的呢?”)
导语:这的确是一个闭关锁国、时局动荡、压抑落后的国家, 但也却是一个远离纷扰的、自得其乐的乌托邦。
美国一部禁播电影《The Interview》讲述两个美国外交人员访朝,暗杀朝鲜首领的故事。全剧充满美式喜剧特有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气质,更甚之处,剧中首领堂而皇之取名为金XX,不得不佩服这种编剧的勇气。

电影《The Interview》海报
一个不用睡觉不用吃饭的领袖,其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爱NBA爱RAP更爱金发美女的普通人。
也许是本剧全篇在讽刺朝鲜粉饰的“虚假繁荣”以及对政党的盲目崇拜,片子不仅遭到禁播,还引起了不小的国际风波。
美国电影这样的解读毫不意外,一是资本主义立场,二是朝鲜的对外封锁确实让它长久以来活在古久的灰色滤镜下,更神秘得让人想要妄意揣测。
一部禁播电影带来的“华丽的冒险”
因为这部电影,每每想到朝鲜都会忍俊不禁,每每想到朝鲜都有种又害怕有兴奋的作瘾。
于是在朋友圈各种定位东大门、明洞、济州岛的时候,我手里攥着一张朝鲜民主共和国特许的另纸签证,登上从上海飞往平壤的JS158次航班。那是从上海去平壤的唯一一趟航班。

朝鲜JS158航班,最多一次乘坐70个人

朝鲜人民民主共和国特许签证
在飞机上,我想起了这么个段子。
2012年4月13日香港凤凰电视台晚10时《总编辑时间》栏目里,总编辑吕宁思曾念出了朝鲜前领导人的一段语录:
“如果我们失败了,我们一定要炸掉地球,和美帝国主义同归于尽。一个没有朝鲜的地球还有什么好留的呢?”
没有朝鲜的星球是不会存在的。这种民族自信,不需要真的和朝鲜人民打交道,都能心领神会。
我在飞机上领取的杂志,各种海拔金三哥,红色主题思想实力洗脑。
我印象最深的,有这么一段描述:
“我们的主席为了给我们如何提高生产出良策,最近都瘦了。”
我想起了存在我微信里的表情包,忍不住跟着拍起手来。

飞机上的杂志
作为90后,我仿佛穿越回了父辈口中的“80年代”
降落朝鲜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手机正式收不到任何讯号。过安检的时候难免是忐忑的。好在当时海关姐姐的美貌将我所有的焦虑转化为所有对美的遐想,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地能挤出水来。
“你是和你男朋友来的吗?”
“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读大学真好。”
朋友没有那么幸运,电脑被要求打开检查,并被删掉了刚下的一部动作片。一本英文小说被没收了又被还回来。
导游说,“朝方绝对不允许游客向朝鲜人民展示美日和南韩的美丽照片。”

凌晨四点的金日成广场,天微亮,朝鲜士兵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党委会排练
入住的西山酒店,是朝鲜国家一级酒店,相当于国内的三星级水平。
五星级的水平是特级酒店,比如说羊角岛酒店,一个具桑拿洗浴,按摩唱歌,打牌赌博和睡小姐的中国特色娱乐设施为一体的酒店。

夜色中的羊角岛酒店,当时没定那里,现在想起来有那么一丝后悔
房间能收到国内的好些卫星电视,比如说凤凰、CCTV2,星空卫视等。
导游所在的楼层是和我们分开的(她在11层我们在22层),据说啥也收不到,难道是楼层越高信号越好的意思?
第二天有个团友问她,知不知道朝鲜核试射失败的事情,她表示完全不知道并且坚决不相信的样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而且她表示对朝鲜驻外餐厅工作的服务员是怎么被“诱拐”到韩国的,很是好奇。
大巴上,男导游一直在骂朴槿惠。说其实一直没有见过她,但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破坏了南韩北韩之间的和谐,所以他再也不愿看到她了。
朝鲜确实是一个自带复古滤镜的地儿,所到之处都有一种时光被晾晒过的既视感。
比如说公交车上圈起的大红花,比如说一元一支的绿豆冰和大菜包,比如说7点以后超市点起的煤油灯,比如说小学生走在回家路上的墨绿色帆布鞋,比如说单车上的朝鲜青年卷起的裤脚,比如说走过的朝鲜大妈,那一顶顶,褶成小波浪的,上过摩丝的,刚刚烘过的头发。

还有比如说好久不见的蓝天、白云、红领巾
我在回忆当我带着这条象征着鲜血和光荣的红领巾时,是否也会想他们一样目光炯炯有神。
市民的日常:挥手,微笑,裤子再扎得高一点
买了一束鲜花献给金领袖。导游特别指示,不可以模仿手势,不可以远指前方,不可以双手叉腰,更不可以比二。于是乖乖双手垂下,鱼尾纹都凹成一出戏。

万寿台大纪念碑和笑成一朵花的我
在朝鲜结婚也要拜见两位主席。
导游说,在朝鲜结一个婚只要700至1000元人民币,可以摆100到120个人的酒席。这么便宜,都是因为英明伟大的党的领导。

结婚当日上前参拜金主席的新人
由于时间有限,每个景点的参观时间只有不到5分钟。而牺牲战士纪念册上,并没有找到毛岸英的名字。

解放军纪念碑
在参观平壤刺绣研究所时,有个外国人自己跟自己组了一个团。
两个导游一辆车,完全奢华配置。
导游说,美国人欧洲人也是能来朝鲜旅游的,只是会多收他们一点钱(也就3倍吧),因为他们来自敌国,来自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每个房间的墙上都贴着大大的业绩表,争做生产标兵当仁不让。并不用抢,每个人都有小红旗。劳动的手都是美丽的。我只是有点好奇,在黑灯瞎火的环境下,为什么不会近视?

在刺绣的女工
朝鲜最高领导人会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国际友谊展览馆不让拍照。里面藏着都是世界各地给金日成同志的礼物。
他收的这么多礼物里,其实还是大天朝送的多,什么千里马宝墨画啊,大金龙和福禄寿,天朝的普通老百姓都能买到。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送的两部Sony相机,和美国送的俩篮球,这真的是毫不掩饰的讽刺。
古巴送的一幅画也很有意思,在象征着自由的老鹰上,画了一个叉。表示和朝鲜一起同仇敌忾。
蒙古还送来一副肖像画,把金三哥画的真心瘦。
到了开城板门店,《朝鲜停战协定》在此地签订。抗美援朝的胜利果实,“三八线”真正的起源地,高中的历史课本又在眼前生灵活现了起来。而我趁着乱子凑到大兵哥哥面前,SoliSoli了一下,获得一张难得的合照,而且还没被抓起来。

趁大家不注意,和大兵照相的我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居然收到了一条中国电信的短信提示。“Hello from the other side。”
这里本是乌托邦,这里其实很幸福
和男导游的交流后知道,朝鲜的房子都是分配的,特别鼓励生育,男生不可以找小老婆。导游自豪地说:“朝鲜男人不像中国的男人,家里的红旗不倒,外面的彩旗飘飘。”
和大天朝的不一样,朝鲜的旗帜除了镰刀和锤子,还有毛笔,说明朝鲜非常重视教育。有两百多所大学,每七个人里有一个大学生。朝鲜的学生周六下午还要上学。但不是真正的学习课本知识,而是在操场上踢正步喊爱国口号。
读书的时候,所有的女孩子都要剪齐耳短发,工作后才可以留长发,更没有人想把头发染成营养不良的黄色。朝鲜是没有人才招聘制度的,工作靠分配。而且只有工作了的人,才有资格佩戴有金三哥头像的徽章。
朝鲜交通出行其实很方便,有巴士有地铁,地铁一共2条线17个站,这条世界上最深的地铁,居然只用5朝币(约3毛钱人民币)可以坐完全程。

等地铁的朝鲜市民
出租车起步费2美元;小轿车也是有的,大部分是中国国产车,也有大奔老款和宝马七系。

朝鲜的大奔
朝鲜人民也有手机,可以拍照,可以通讯,下班可以约朋友一起去喝酒卡拉OK,可以自由恋爱。

在休息聊天的朝鲜小情侣

超市里的水果是真的,零食也是有的,虽然好多Made In China
朝鲜人民是善良淳朴的,你若朝行人挥手,一定能得到热烈地回应。其实我希望在这趟复朝之旅中,能够找到点蛛丝马迹,去和我所想象的朝鲜去吻合,可惜并没有,他们的笑容告诉我,他们是幸福的。
无数次经过未来大街,那是个给科学家住的地方,将来,还会有黎明大街。他们对未来是充满期待的。其实活得自给自足挺好的。心中有信仰,艰苦却快乐。比起大梦初醒,看到别人眼中的自己才发祥原来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要幸福得多。
去朝鲜旅行的Q&A
Q:朝鲜可以自由行吗?
A:朝鲜不存在自由行的概念,必须得跟团。
Q:入境朝鲜会不会被欧美国家拒签?
A:完全不会!去朝鲜是拿的特批另纸签证,而且在返回时会被回收。从上海直飞的话只会有浦东海关印发的出入境章,并不会有关于朝鲜的任何记录。不过拒收从丹东入境会在护照上印下朝鲜的章,具体有待查证。
Q:去朝鲜的行李箱如何过滤?
A:在入境朝鲜的时候要经过严格的海关审查,不能带的东西绝对不能带,比如说含有去资本主义国家的旅游照片、相关的电影电视剧、书籍杂志等,还有oversized的相机,倒霉的话说不定会没收。而且绝对不会还。
Q:不听导游的话真的会被关起来嘛?
A:真的会!所以一定要守规矩,一定要听导游的话,一定要跟着团队的步伐走。说让你走一刻也不要久留。说让你拍就拍,不让你拍千万别拍。后果严重的不是遣送回国,而真的是回不了国。据说有名中国游客就在晚上独自出酒店逛了趟朝鲜夜市,就被兵哥哥给抓了起来,关小黑屋半个月才放出来。
Q:拍照注意事项?
A:别用力过猛就好,拍个不停或者是在重要的经典摆一些很奇怪的Pose,不然可能跟3的情况一样。
Q:有dresscode嘛?
A:请着装得体,新兴的时尚风让它吹到韩国吧,别吹向朝鲜了。
Q:朝鲜食品安全如何?
A:正常都是OKAY的,但是胃比较娇气的朋友们,请适当的自备干粮,毕竟团餐,吃的选择和口感有限,可能只能填饱一部分人的肚子。另一部分人,请自带方便面、老干妈、饼干等干粮,随时准备应对一个因饥饿而失眠的夜晚。
Q:免税店?
A:朝鲜机场没有“免税店”的概念,矿泉水统一2块一支,但是可以买的东西还挺多,巧克力超便宜,不妨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