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Rapper都爱穿运动服?

新浪时尚
原标题:为什么Rapper都爱穿运动服?
作者:杜绍斐 DUSHAOFEI
那种运动套装穿在身上既不显身材,也不衬气质,甚至连性别都不明确,简直是时尚穿搭的灾难。
运动服太过琐碎日常化,以至于人们都忘了它是一种叛逆的穿搭文化,也忘了它一直都和潮流时尚息息相关。
实际上,当代的运动服从诞生那天起,就‘不务正业’,与正装的巨大反差,让运动服天然就带着一种挑衅的感觉。
在不那么久远的历史上,从说唱文化、街头潮流,到平民阶级、亚文化青年,都曾用运动服表达反叛态度。
这无疑为运动服这种永不过时的衣服,加上了传奇色彩。

自从说唱歌手Gunna将疫情称为‘全景 - panoramic’以来,隔离生活突然换了种色彩。
但在推陈出新的梗图和源源不断的变化中,有一样东西经久不衰——居家隔离统一制服aka ,低调省心的运动套装。
对那些从去年3月就开始在家工作的人来说,运动服迅速登上了‘新常态’的主舞台。
从Fear of God的‘Essentials’爆款卫衣卫裤,到因为热门剧集《养虎为患》而回潮的彩色Nike NRG运动装,‘病毒’般流行的运动服立即被人们认领为疫情期指定服装。

没错,你的室友、你的暗恋对象和你的闺蜜都买了,连Anna Wintour都在穿。
没有人预料到运动服的史记会因为疫情而进入下一篇章,一如当初面对免洗消毒液的需求激增一样,公司们开始向世界汇报起运动服的销量。
到2020年4月,营销公司Edited宣布,与2019年同期相比,运动服的销量增加了36%。10月,快时尚巨头ASOS甚至表示,由于需求的上升,时尚界正在遭受运动服的短缺。
那么,运动服是如何成为今天这样的时尚主力军的呢?
首先确认一些事实:运动服(或卫衣裤)是指,一套宽松的服装,包括一件圆领/连帽卫衣和一件橡筋/抽绳腰头卫裤,英国将其简称为‘trackies’。

它在20世纪30年代末的诞生源于实用性,是为了在体育活动前后防寒保暖。但在被发明80多年后,运动服的故事已经扎根于亚文化,被赋予抵抗、再挪用等一大堆意义。
设计历史学家、温彻斯特艺术学院时装系副教授Joanna Turney博士说:‘它是反体制服装的一个重要例子。它的随意和灵活淡化了主流男性气质的正式性及其规则。’

据了解,运动服出现在1939年,法国体育公司Le Coq Sportif当时创造了所谓的‘周日套装’。
但运动服的重大突破发生在60年代末,一个名叫阿迪达斯的小公司推出了他们的第一款产品——与德国足球明星Franz Beckenbaur合作的运动服。

即使不记得这个名字,你也一定认得它的外观:运动面料上有三条标志性的白杠。
这是第一个运动服品类代言;它是有史以来最具标志性的运动服之一,直到今天,大到摇滚明星小到高校学生都还在穿它。
就像Beckenbaur与阿迪达斯的合作一样,运动服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其耐人寻味之处在于它经历的许多阶段和面孔。
70年代,李小龙在电视节目《盲人追凶》中穿了一身红色的两件套运动服——这是这种风格第一次出现在美国电视的黄金时段。

后来,他在电影《死亡游戏》中穿了一件十分亮眼的黑条纹黄色连体运动服,这不仅成为李小龙的个人特征,还启发了乌玛・瑟曼在《杀死比尔》中的武打形象,以及无数人的万圣节装扮。
80年代,运动服迎来了一个回响多年的时刻,这永久地改变了音乐和体育产业的关系走向。
1986年,Run-DMC发布了他们传遍街巷的歌曲‘My Adidas’,虽然严格来说,这首歌是关于运动鞋的,但他们也总是身穿阿迪达斯运动服,带动这种服装成为了嘻哈的代名词。

这首歌发行时,阿迪达斯和Run-DMC之间并没有正式的合同,但这个说唱团体的影响显然是不容忽视的。
灵性的阿迪达斯最终与Run-DMC签了150万美元的代言合同,这正式巩固了街头文化和嘻哈之间的联系,并且是产品植入的最成功范例之一。
那次联手被广泛认为是嘻哈艺人与体育公司官宣业务合作的开始——这一现象如今也已成为一个产业。

在英国,运动服也有自己的发展轨迹,关键词同样是阶级和国内外音乐。
‘运动服在英国主要是作为一种亚文化标志发展起来的,受到两件事的影响: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上Tommie Smith和John Carlos的黑人权力致敬事件和Bob Marley的牙买加运动服。’ Turney博士说。

在80年代,运动服的存在感到达了又一个高峰,因为年轻的白人工薪阶级喜欢穿着Ellesse、Lacoste和Fred Perry等品牌的运动装参加足球比赛。
由于当时足球流氓活动激增,撒切尔时代的运动服不可避免地与暴力联系在了一起,这一时期被永远地记录在了《The Football Factory - 足球工厂》、《The Firm - 足球流氓》和《Green Street - 绿街足球流氓》等电影中。
在外人看来,运动服是落魄者的象征,集中体现着社会对工薪阶级的蔑视。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80年代,并在2000年代中期重新抬头,《小不列颠》等对白人工薪阶级男女充满戏谑的剧集在全英电视上播放。
尽管如此,80年代足球场上无忧无虑的青年行头让运动服穿搭美学迅速进化为一种强大的时尚宣言。

‘我认为运动服是“沉睡的选手”的服装——一个正在候场但随时准备行动的人,’Turney博士解释说,‘这也是运动服经常被谴责的原因之一——好像总是“闲散的”和“等待的”的人穿着它们,但这使它们充满了可能性。’
在这种情况下,白人工薪阶级的‘他者化’,意味着他们的时尚审美也被‘他者化’,主流时尚工业重视运动服,是以后才有的事。

服装公司Y-fit Wear的创始人Mark Agyakwa说,随着进入现代,‘街头和青年文化在运动服的持续进化上发挥了很大作用’。
2000年代中期及以后,grime音乐流派的成功导致了文化和运动服之间关系的持续重塑,年轻的黑人工薪阶级穿着制服化的运动装行走在城中村,可以视作是对现状的一种冲撞。

作家、社会评论家Franklyn Addo解释说,运动服成为了 ‘像我这样在伦敦长大的年轻人的叛逆象征’。
这种服装再一次成为极端政治化的受害者,令人联想到暴力和犯罪。然而,尽管英国社会对这一流派有抵触情绪,grime还是占据上风,传遍了英国的各个角落。
结果,‘即使是郊区的年轻人也穿起运动服,哪怕他们的经历与创造了这个流派的城中村青年大相径庭,’Addo说。
自Le Coq Sportif的‘周日套装’问世以来的82年里,运动服已经成为跨越阶层、年龄、种族和性别的常规单品。从不放过商机的高级时尚品牌在过去几年里也争相要在运动服领域分一杯羹。

生活方式品牌Places + Faces的联合创始人Ciesay说:‘Moschino、Louis Vuitton和Dior这样的品牌与Supreme、Stüssy和Palace的联名表明,街头服装会继续在高级时尚中发挥影响。’
那么,这场疫情的时尚流行会属于运动服吗?很有可能(对手大概也只有睡衣)。
‘运动服从以前只被视为懒人休闲服,到现在被穿上T台展示,这就说明了它的力量,’Ciesay说。
运动服已经超越了文化,在自身内又形成了一种文化,其主导地位在这段隔离期达到了新高度。‘只要人们还想要舒适而不过分的打扮,运动服就不会消失。’
今年,运动服来势汹汹——现在几乎找不到一个还没推出自家运动支线和标志性运动装的品牌。
很多东西都因为疫情而大获关注——比如非一次性口罩、Reddit交易狂潮、Clubhouse等等。但运动服的持续崛起证明,即使世界天翻地覆,一切都不同以往,有些东西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