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多时间里，虚拟人物不仅解决了社交封闭情况下的时尚美妆品牌的营销场景嘉宾人选问题，也在侧面证明了在数字媒体时代，一个时尚美妆品牌应势而上的活力。
当然在偶像工业频出风波的眼下，虚拟人物对时尚品牌来说，更是一个更不容易“出错”的选择。只是利用虚拟人物来规避舆论风险、以及某种程度上满足公众角色被物化的“需要”，能解决所有焦虑吗？
前几天，意大利男装品牌Zegna在官方微博发布了主题为“何谓当代男士”的2021春夏系列广告片，镜头中除了品牌代言人李现，另一位便是虚拟网红努努noonoouri。Zegna在微博配文中提到“在自然背景烘托之下，与虚拟人物努努noonoouri跨越次元、展开对话，以好友视角娓娓道来‘何为我心中的男士’。”
图片来源：品牌官方微博
图片来源：品牌官方微博
通过努努noonoouri 微博主页可以了解到，她的第一条微博发布于2019年1月20日，此后不久便与易烊千玺一起登上了《Vogue Me》 2019年2月刊封面。
《Vogue Me》 2019年2月刊封面
《Vogue Me》 2019年2月刊
在当时《Vogue Me》 2月刊“9102未来已来”的主题视频微博文案中，曾提到“举棋落子之间，是亦虚亦实的交流，是巧遇知音的乐趣”。
努努noonoouri也通过转发表示“静静地下棋，让我们不需要语言也可以交流”。
此后的努努noonoouri便开始时常分享着自己在中国的生活，当然更多还是在不同品牌活动中与流量明星们，如张艺兴、杨幂等等的合影、以及与粉丝们分享时装美妆产品。合作过的品牌有MiuMiu、Valentino、Gucci、Dior、Versace、Fendi、Swarovski施华洛世奇等众多品牌。
2019年8月15日，《Vogue Me》通过官方微博发布合作声明称“Vogue China/Vogue Me与虚拟人物noonoouri创始人Joerg Zuber经过友好协商，在中国（含港澳台）范围内，Vogue China/Vogue Me将独家代理与虚拟人物Noonoouri有关的一切工作事宜，包括但不限于：Noonoouri运营管理、形象管理及输出，全部商务代理及谈判等。”
几天前，欧莱雅中国也通过官方微博、小红书等社交平台宣布欧莱雅中国第一个虚拟偶像——“欧爷”正式与大家见面，同时他也是欧莱雅中国社交全平台掌门人。
简介中还有对这位虚拟偶像清晰的人物设定——男，24岁，中法混血，美妆界一哥/宠粉狂魔/公益达人/众多行业大佬及明星的好友等等身份。
图片来源：欧莱雅中国官方微博
图片来源：欧莱雅中国官方小红书账号
此外还有一位同为虚拟人物的“小助理”，会在接下来的不同内容栏目中负责派送惊喜福利。不难发现，这与此前关注度颇高的李佳琦与小助理直播组合相似度较高，不妨可以理解为一种社交平台的情感代入，网友自然容易心生亲切感。
图片来源：欧莱雅中国官方微博
需要注意的是，欧莱雅集团对“欧爷”的官方设定为欧莱雅中国的第一位虚拟偶像，但并不是欧莱雅集团全球范围内全线子品牌首个虚拟人物。
2020年11月5日，欧莱雅旗下专业面膜护肤品牌mg美即通过官方微博宣布，作为欧莱雅集团全球首位虚拟代言人、也是美即品牌第一位虚拟代言人的M姐正式与大家见面。
据了解 ， 中国人工智能企业魔珐科技凭借原创的人工智能虚拟数字人技术及智能化虚拟内容服务，完成虚拟代言人从人物的形象设计、策划，到3D智能建模、智能绑定，再到AI表演动画技术驱动角色面部表情、眼神、身体动作、手指动作、头发、衣服等的自然表演，从而可以快速生成离线短视频、图文，或者进行实时线上直播和线上线下互动。
在自我介绍中M姐称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女孩，所成长的时代刚刚好是互联网跟社交媒体快速崛起的时候”。这与时尚品牌中国乃至全球市场的目标消费群体，刚好不谋而合。
此后在上海举办的第三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作为欧莱雅全球首位虚拟代言人，M姐还在活动中担任了主持工作，并与现场嘉宾互动。
2021年2月初，中国时装品牌ELLASAY歌力思也在通过微博发布的虚拟数字大片中，与虚拟人物Elisa对话，以此为品牌2021春夏系列发布做预热。
2020年8月28日，天猫继2018年官宣首位代言人易烊千玺后，首次发布新品牌代言人——千喵。而千喵，是易烊千玺的首个个人虚拟形象；5月1日，虚拟歌手洛天依现身淘宝直播间，在线观看人数一度高达270万。
作为首个虚拟人物带货主播，洛天依的直播首秀共有4个品牌、9款产品，其中包括博士伦的彩色美瞳、欧舒丹的马鞭草磨砂膏等，选品符合她的人设和年轻人喜好。
据品观APP去年九月的一则不完全统计，最近3年，至少有超过30个品牌/平台开始拥抱虚拟形象代言人，甚至开启了直播带货。
这种更紧密的合作方式，一定程度上也更新了大众群体对虚拟人物角色的认知。
因为更早以前，我们所熟悉的虚拟人物角色——虚拟网红，多数还只是将其作为一项技术产物出现在屏幕中的游戏和社交平台。
即便他们有着不同风格的超写实虚拟形象和性格特征，但多数依赖游戏、社交软件等等平台，更多是作为一种娱乐受众的功能、商业成分的呈现在最初相对较少。如前面提到的努努Noonoouri、Lil Miquela、虚拟超模Shudu Gram等，他们时常在社交平台分享个人生活及穿搭护肤心得，参与时尚杂志拍摄、偶尔也在各领域品牌营销活动中参与线上活动。
时尚美妆品牌与游戏平台的合作方式，最具现象级的还属《集合啦！动物森友会》中的服装设计系统，玩家在游戏中复刻各大时装品牌的高级成衣；或是以英国电商平台 Net-A-Porter为首，在游戏中复刻中国设计师品牌，如Staffonly、Marchen、Calven Luo、Short Sentence、SHUSHU/TONG的春夏服装新品，并向玩家提供设计图纸；
Net-A-Porter在《动森》复刻了多个品牌的春夏服装新品
Net-A-Porter在《动森》复刻了多个品牌的春夏服装新品
北京SKP也曾在2020年开启了“SKP-S动森还原大赛”，邀请动森爱好者在去年5月21日至6月5日前往南馆SKP-S，选取一个馆内最具设计感的场地，并将其还原到《动森》世界中。SKP-S将依照还原度选取5名获胜者，送出SKP-S千元购物卡、《动森》DIY手册全图鉴和1200万铃钱。
SKP-S实景角落还原 图片来源：SKP-S
此外，Valentino、Marc Jacobs、Tommy Hilfiger等时装品牌都在游戏中开店卖起衣服来。
Valentino在《动森》发布新系列服装
Tommy Hilfiger在“Tommy Island”内展示新系列服装
由此可见，近段时间以来不论是形象更接近漫画形象的欧爷，还是更接近人类的超写实虚拟人物M姐和Elisa。虚拟人物与时尚美妆品牌的明显距离更近、且对真实偶像的取代性更高了。
原因不外乎文章一开始所提到的，一方面原因来源于受疫情困扰的社交隔离局势；另一方面也缘起于过去一年多时间，从偶像工业延伸出的种种风波讨论，其中不少也波及到一线奢侈品、及各大美妆品牌。
前几天GQ在一篇名为《“227”一周年：举报，塌房，内卷，偶像与粉丝的996》的报道中，用“塌方元年”来形容过去一年娱乐行业所构建的文化环境。
截图来源：微信公众号《GQ报道》
不仅品牌受制于明星形象，明星亦经常为品牌所累。2019年，范思哲、蔻驰、纪梵希等国际时装品牌接连被网友爆出其T恤产品将港澳台地区列为国家。众多中国合作艺人纷纷宣布解约或终止合作。
此前2018年，沸沸扬扬的D&G辱华事件，也被国内大半个娱乐圈明星公开发声解约或终止合作抵制。
而虚拟人物在近段时间与时尚美妆品牌合作方式的进一步拉近，尽管一定程度上则规避了从合作对象到品牌各自的风险，但伴随着物化的角色属性，虚拟人物的进一步投放使用，是否就可以解决所有焦虑？很明显，这暂且还不能完全定论。
一方面，虚拟人物即便有着确定性可塑性强、舆论风险低等优势，但在实际应用中仍然存在不足。
以洛天依在今年的淘宝直播中的表现为例。据此前报道，在这场时长约1小时的直播中，洛天依及她的小伙伴在与真人主持和明星董又霖互动的过程中，时不时会出现网络卡顿一般的停顿，由于两者之间无法通过肢体和表情实时沟通，始终存在着表达上的不流畅和生硬。
成本高和极高的技术门槛，也是虚拟偶像发展的掣肘。洛天依的团队曾公开透露，一场直播，需要30人的团队和几十台设备的支持，投入至少要百万元；而初音未来，一支单曲的制作成本为200万元，办一次虚拟代言人专场演唱会需要2000万元。
爱奇艺推出的《2019虚拟偶像观察报告》中也提及，虚拟偶像存在参与门槛高、版权采买费用高、二次创作成本高等问题，且产业链尚未形成。
去年11月份，由赵薇导演的新作，中国首部女性独白剧《听见她说》上线，其中于2021年1月5日更新的第八期《完美女孩》中，就讲述了一个由杨幂饰演的AI女孩遭受虐待的故事，因为主角设定成了机器人，反而更直接反应了被完全物化后的女性身上，所释放出的故事中施暴者的“奴役人性”。
尽管故事主干旨在反应女性被物化的社会现象，但也侧面反映出虚拟人物的出现，是否存在着潜藏的危机——更容易减少施暴者的道德约束？
在知乎一篇发表于2020年6月的名为《虐待虚拟世界NPC存不存在道德问题》的观点表述中，作者提到“虚拟世界的行为是人们真实人格的反馈，并对我们的人格有着影响、再塑造的作用。当我们在虚拟世界中做出某些行为时，受到影响的绝不仅仅是虚拟世界的剧情或者某个NPC的生死，作为虚拟世界操控者的我们，绝无可能只依靠开机关机键来清晰地划分现实与虚拟世界。”
同样在另一个名为“应该立法确保虚拟人物享有一部分人权或者其他保护它们本身（而非它们的创造者）的权力吗？”的提问中，提问者也讲到“例：初音未来、福尔摩斯。虽然我们认为它们没有感受，但是我们愿意认为它们是有感受的。”
即便站在商业空间和道德思考的两面，虚拟人物都依然有很大丞待思考的道德空间，但很显然这些愈发鲜活的虚拟人物在时尚品牌的营销空间中，早已成为趋势，不断瓜分着真人偶像的商业价值。
但值得思考的是，技术进步的同时，道德思考也不能停下。
